陈德明只觉心脏缩紧,再缩紧,象有什么尖利的东西,扎在心口上一样。
他背着双手,走到窗前,那儿放着一张老式的化妆台,台上支着一面菱花镜,镜子里,正好映出安安的背影,那挺直的、倔强的、单薄的背,孤独,沉重而清冷。
“安安!”他沉声叫住她。
陈安僵了一下,停住了,可没有回身。
“回你的屋子收拾一下,把自个儿弄清爽了,在这儿吃午饭,一会儿,爸爸还有话,要和你谈!”
董鹤芬惊跳:“安安都这样了,你还要和她谈?就今儿个这日子……你忍心?”
女儿那失魂落魄、满脸悲伤的样子,看了只叫人心疼。
陈德明一转身,眼神冰冷地望着前妻:“董女士,我和我的女儿谈话,难道还要挑日子?”
董鹤芬冷笑:“只怕是,今儿个,不适合谈话,谈了,也毫无结果。”
陈德明抿着唇,不悦极了:“那么,请问董女士,哪一天,才合适?安安的性子,安安的想法,你该知道的。若连这点儿承受力都没有,就不配做我陈德明的女儿!”
董鹤芬攥了攥手心,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,可是安安,多让人可怜的孩子啊。她漂亮的杏核眼泪光闪闪,看向女儿——
陈安咬了咬唇,那疼痛,在这刻,清晰而尖锐,她根本不想和父亲谈,更不愿再面对他。每次和陆然有了矛盾,父亲只会离她,越来越远。可这次,陈部长要和自己,谈些什么?
她终于迈开沉重的步子,又朝门口走去,后背上,似利箭穿透,射来各种不同的目光,她忍着,忍耐着,不由再次挺了挺背。
屋子里的人,又有片刻的愣怔,董鹤芬仿佛预见到了,那将又是一场风雨。
陆然终于在这一刻,虚弱地叫了一声:“姐,你回来啊,是我错了,我向你道歉……”
陈安仿佛没听到似的,提着灌了铅的两腿,机械地往前迈着。
陆丽萍好象在这时,才从这场闹剧中回了神,她看了丈夫一眼,说道:“去看看安安吧,你打了她,安安得有多伤心啊,你怎么能这样……”
陈德明还是望着镜子里女儿的背影,心里翻江倒海一般。
董鹤芬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,是她们,全是她们!
她冲到陆丽萍跟前,二话不说,抬手就是一巴掌,狠狠抽在她脸上,然后,恶狠狠瞪着她。
陆丽萍被打懵了,捂着脸,好半晌才问:“你……你为什么打人?”
董鹤芬冷笑:“这一掌,我本该打的是陆然,因为她欺负我的女儿,她该打!但她在发烧,我若还打她,那便是欺凌弱小,但我又不想放过她,所以不好意思,这一掌,你替你的女儿挨了吧。”
陆丽萍掉着泪,却很心虚,她偷眼瞧了丈夫一眼,丈夫还站在窗口,一动不动,仿佛闻所未闻。
董鹤芬凌厉的眼,又看了看床上挂吊水的陆然,陆然吓得,头往毯子底下缩了缩,这个女人的厉害,她早领教过了,可这会儿,仿佛更凶了,凶巴巴得象只母老虎。董鹤芬却懒得再说什么了,朝门口走去,心里着急火燎的,可已经看不到安安的人影了。
她走了两步,忽然一回头:“陈德明,我劝你,若想谈出个结果,你最好,在跟安安谈话之前,还是先搞清楚,你的宝贝女儿,到底对安安做了些什么!”
出了门,她再次潸然泪下,她是待不下去了,也看不下去了,这是一家子,什么人啊?
她很快进了东厢。
~今天就这一更三千字,明儿计划八千奉上。
谢谢各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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